2017年6月6日，联合国防止基于性取向和性别认同（SOGI）的暴力和歧视问题独立专家蒙丹蓬（Vitit Muntarbhorn）在人权理事会第35届常会上进行报告。在同一会议上，法外处决、即审即决或任意处决问题特别报告员阿格尼丝·卡拉玛德女士（Agnes Callamard）也进行了报告，同样谈及同性恋者、双性恋者、跨性别者与间性人（LGBTI）等性与性别少数人群所面临的暴力与歧视问题。

实际上，蒙丹蓬与卡拉马德同为联合国人权机构“特别程序”的专家。而且，“特别程序”对性倾向与性别认同（SOGI）*议题的关注正伴随着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相关决议的通过朝向愈加普遍与深入的方向发展。为了向大家更好得介绍“特别程序”这一人权机构，我们开设了共分为上下两篇的“特别程序”专题：

*注：“在场”栏目的文章将Sexual Orientation and Gender Identity（SOGI）固定翻译为“性倾向与性别认同”，但在直接引用时（如“联合国防止基于性取向和性别认同的暴力和歧视问题独立专家”）尊重所参考的原始资料，因此或有使用“性取向”这一翻译的情况，请读者注意，以后不再另行说明。

图1  2017年6月7日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奥尔斯顿先生在人权理事会进行报告的现场。来源：联合国网播

联合国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The United Nations Special Rapporteur on extreme poverty and human rights）是联合国人权机制的一部分。目前，联合国的正式人权机构（human rights bodies）可以按其由来分为两种，一种是基于人权条约设立的机构。比如，“消除对妇女歧视委员会”就是为监督缔约国遵守其对《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之义务而设立的人权机构。另一种人权机构不依据人权条约、而是直接根据联合国宪章设立，比如“特别程序”（special procedure）。而“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便是隶属于“特别程序”这一人权机构的“专题任务”（thematic mandate）之一。由于特别程序是“旨在从专题角度或具体国别角度对人权问题提供建议和报告的独立人权专家机制”，“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所指涉的就不仅是一位具体的人权专家，也是其所担任的独立人权专家这一职位。

图2 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及特别程序。

图3  设立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的1998年决议（E/CN.4/RES/1998/25）与人权理事会2017年6月关于赤贫与人权问题的决议草案（A/HRC/35/L.31）

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这一专题任务自1998年设立以来已经有了将近20年的历史。[1] 2017年6月22日，人权理事会更是采纳了新的决议草案（A/HRC/35/L.31），在对世界各国——无论其经济、社会和文化状况如何——都长期存在的赤贫现象表示关切的同时，该决议草案称：

可见，赤贫与人权是相互联结、难以分割的议题。能否在各国广泛而不带有歧视地实现减贫与消贫，对实现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与《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而言均至关重要。贫困与人权这两个议题间的这种相关性使得贫困问题与LGBTI人群的权利之间出现了交叉性（intersectionality）。一方面，基于SOGIE的暴力与歧视使得LGBTI人群遭受社会排斥，并在享受经济、社会与文化及发展的权利上遭遇障碍，甚至是被正式与非正式的体制与规范边缘化，从而更易陷入贫困。另一方面，陷入贫困的性与性别少数人群则更加难以获得资源来主张自己与SOGIE议题相关的权利。因此，若要从人类发展（human development）的角度谈及性与性别少数人群的权利，贫困无疑是一个不应也难以被忽视的重要变量与议题。

目前，已经有四位人权专家担任过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一职。依据上任的先后顺序，他们分别是比利时前参议院主席、政治家A•M•里赞（A. M. Lizin）女士，印度前驻欧盟大使、特别程序前发展权独立专家艾尔吉•斯格普塔（Arjun Sengupta）先生，智利人权法学家、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国际保护部前顾问马格达莱纳·塞普尔韦达·卡尔莫纳（Magdalena Sepúlveda Carmona）女士，以及现任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澳大利亚国际法学者菲利普·奥尔斯顿（Philip Alston）先生。[3]

在接任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一职前，奥尔斯顿已经在联合国机构内有了丰富的任职经历。他不仅是联合国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委员的第一任报告员，还在该委员会连任主席长达八年。2002年至2007年间，奥尔斯顿还担任了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千年发展目标问题特别顾问。[5]

自1998年任务设立以来，历任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总共访问了26个国家（截至2017年1月），在被访问的国家中虽然有苏丹、也门、越南等发展中国家，也不乏美国、爱尔兰与沙特阿拉伯等高收入国家。现任特别报告员奥尔斯顿在2014年6月上任后已经对智利（2015年）、罗马尼亚（2015年）、毛里塔尼亚（2016年）、中国（2016年）与沙特阿拉伯（2017年）五国进行了国家访问。其中，对中国的访问于2016年8月15日至23日展开。

性倾向、性别认同与表达（SOGIE）及包括同性恋者、双性恋者、跨性别者与间性人（LGBTI）等性与性别少数者权利的议题对于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这一任务与历任特别报告员而言并非是新鲜事物。早在其访问巴拉圭（2011年12月11日至16日）后撰写的国别报告中，前任特别报告员卡拉莫纳女士就曾在“易受贫困影响的人群”一章中对LGBTI人群在减贫、脱贫上面临的挑战与遭遇的困难进行论述。[6]实际上，在其上任后撰写的首份国家报告中——即在其于2015年3月16日至24日访问智利后撰写的报告中，奥尔斯顿便在对受访国家智利的建议一章中单独讨论了该国LGBTI人群所面临的贫困问题。[7] 那么，在对中国的访问中，SOGIE议题与LGBTI人群所面临的贫困问题又得到了怎样的体现呢？中国政府与赤贫与人权特别报告员这一任务的互动如何进行、中国对特别程序这一人权机制的一般性参与又如何呢？

[1] 见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对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这一专题任务的简介：http://www.ohchr.org/CH/Issues/Poverty/Pages/SRExtremePovertyIndex.aspx 最后检索时间：2017年7月8日。

[2] 阿尔巴尼亚等国：“赤贫与人权”（决议草案），人权理事会第35届届会，2017年6月16日，A/HRC/35/L.31，第2页，见：https://www.unwatch.org/wp-content/uploads/2009/12/L.31-1.pdf 最后检索时间：2017年7月8日。

[3] 关于历任赤贫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的信息，见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提供的信息：http://www.ohchr.org/CH/Issues/Poverty/Pages/SRExtremePovertyIndex.aspx 最后检索时间：2017年7月8日。

[4] 图片来源：左图来自维基百科，见：http://mmbiz.qpic.cn/mmbiz_jpg/T6ibFLvQbkpoqFT7b2LCBfjMNebKVic05WOO8qTLseApBXk0p491nknq4QPLWmJoiaZKhfXJvAboUficomaicloxpPw/0?wx_fmt=jpeg 与 http://mmbiz.qpic.cn/mmbiz_jpg/T6ibFLvQbkpoqFT7b2LCBfjMNebKVic05WibFPZVeBujVrzysxaicHeOaTuPibibNQpXuaX2JQH6nxlGGBTH3JtUwVJg/0?wx_fmt=jpeg 右图来自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见：http://www.ohchr.org/EN/Issues/Poverty/Pages/MSepulveda.aspx 与 http://www.ohchr.org/EN/Issues/Poverty/Pages/PhilipAlston.aspx 

[5] 关于奥尔斯顿先生的履历，见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提供的信息：http://www.ohchr.org/Documents/Issues/EPoverty/PhilipAlston.pdf  最后检索时间2017年7月8日。

[6] Magdalena Sepúlveda Carmona Addendum , Report of the Special Rapporteur on extreme poverty and human rights, Magdalena Sepúlveda Carmona - Mission to Paraguay (11 to 16 December 2011), A/HRC/20/25/Add.2, 3 April 2012, p.15, para. 95, 96. URL: https://documents-dds-ny.un.org/doc/UNDOC/GEN/G12/126/33/PDF/G1212633.pdf?OpenElement Last visited July 8, 2017.

[7] Philip Alston, Report of the Special Rapporteur on extreme poverty and human rights on his mission to Chile, A/HRC/32/31/Add.1, 8 April 2016, p.20, URL: https://documents-dds-ny.un.org/doc/UNDOC/GEN/G16/072/48/PDF/G1607248.pdf?OpenElement Last visited July 8, 2017.